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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 心【二十五】

终于写到吃饭的事了,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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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郑楠销想出什么结果,就被一声呼喊拉回了现实,“楠儿呐”。

 

就见一头插塔型挂坠金簪,身着素色锦缎的美妇人一跃进了堂屋,朝着郑楠就扑了过来,还差点让门槛磕着崴了脚,看着有些莽莽撞撞,实在不似她该有的身份。

 

可这种时候任你身份何许,在外时有多委屈,遇见的风浪能有多大,这一刻全都能毫无防备的放下,郑楠亦是如此,纵然她天性机敏,愿忍常人不愿忍,但在此她也不过是个需要人疼惜的孩子,抱着阿娘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道“阿娘,我回来了”

 

郑夫人亦是满脸含泪,像儿时哄她睡觉时的样子拍着郑楠的后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大嫂这当着外客的面…”一旁的郑衡峰差点就把这话说出去了,但看着她俩母女相拥的场景,再一想这些年这一家人聚少离多的,难得聚齐着实不易,莽撞也就莽撞了吧,谁还没个在家牵挂呢。

 

蓝思追但看不语,但谁又能保证他此刻心中未有半点感动呢?

 

等母女两面带喜悦之泪分开后,郑夫人才回脸去看蓝思追,边擦眼泪边道“叫蓝公子见笑了,我真是许久不见楠儿了”一边转身向内堂唤道“快上茶,去我房里取最好的大红袍”

 

郑楠一听,心道,娘房里的大红袍是每年专人去武夷山岩缝里采摘回来的,份例有限,都是当朝的贡品,平日家里人都不见得能喝上一回,蓝思追不过是蓝氏一名普通的亲眷弟子,竟有如此待遇,当真是好大的面子。

 

“大嫂真是好兴致”郑衡峰在旁也听出这个意味来不禁露出一笑,转脸对蓝思追道“托蓝公子的福,我们也尝尝这好茶”

 

这本是一番抬举的话,可惜蓝思追过往在姑苏只知道闽州有大红袍,天下闻名,但他眼里却与江南的龙井,毛尖无异,只当是郑夫人和郑二爷与自己客气,并未感受到这主人家的一番荣宠款待,故而只略略微笑答谢。

 

如此而已,却看得郑楠心中不快,一家主母用如此隆重的方式待客,可你却摆着个脸,给谁看啊!

 

筑心剑里的金光瑶感觉出了郑楠此时的不快,忙道“武夷山的大红袍,我尝过的,需以滤过青苔之泉水冲泡,初尝只觉得醇涩,再尝可得精厚,此茶难得的是多次冲泡都不减其味,且次次品尝味道都不同凡响”

 

“干爹自然是识货的人,不似眼下的某人,哼”

 

“我话还没说完,识人与品茶一样,有的人初见处处是毛病,看哪哪不顺,但若再见,又会觉先前误会颇多,略有甘味,若愿意耐心相处便会发现得过往的那些毛病正是他为人的优点,倘若相处得长了,还会觉得滋味不减甘之如饴。”

 

“我去!做人非要做得这么各色,这么让人捉摸不透么,谁还有耐心坚持到最后甘之如饴啊”

 

“哎,你还年轻,心性不定,识人断物只看表面不愿细想,一个人哪能只有正反之分这么简单,世上也不是只有‘你喜欢’和‘你不喜欢’这两类人,一个人只看一眼,只相处几日你又怎敢随意下断言?”金光瑶话虽是对郑楠说的,但这话又令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嗯,干爹说得似乎也很有道理,但我却觉得深奥,怕是一时也理解不了啊”

 

“当时那人也是这么回我的”金光瑶突然就这么莫名的回了郑楠一句。

 

“哎?干爹还跟其他人也说过这话?”

 

“说过的,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

 

“干爹,能让您还如此挂心的人,一定比我聪明,比我聪明就一定过得比我好,您就放宽心吧”话到此处,郑楠多半也猜出了金光瑶话中所指何人,那个人可比自己厉害也比自己重要得多,想来也比自己烦恼得也多,都说经历的事多,成熟得也就快,这样来讲那人必定比自己要能耐个好几倍了。

 

金光瑶明白郑楠知道他所说的人便是如今端坐金麟台的少年主人,笑道“聪明人不见得过的就好,蠢笨之人有时未必就不幸福,标准不一样,我宽不宽心,那人都自己得走下去,我走得早或许对他来说还是件好事”

 

这话看似是在跟郑楠说,可又似他在自言自语,既然话中之人不是自己,那郑楠也便不好接话,只是她于心中又是一触,世人都道,金光瑶生前待自己的侄子金凌不过虚情假意,死前更是拿他做人质要挟百家。

 

可如今人已入剑成灵,他说的该不会再有假了,到底是有过血缘关系的亲人,哪能如坊间传闻那般冷酷呢?铁铸的剑都能化灵,更何况人非草木,岂能真的无情,无情之人又怎能说出这般教导晚辈识人断物的话呢?

 

再一想在蓝氏的那段日子,他与蓝曦臣之间的关系也非传闻之中的那般只为利益,可偏偏有些人有些话面对面的一个听不着,另一个也未必说得出。

 

再看眼前背对自己手负于背后,已成灵体的金光瑶,郑楠很想上前也似刚才自己抱着阿娘一般的给他一个拥抱。

 

而这边厢等郑楠回过神时,那大红袍大家已经饮过赞过,思追也将泽芜君的信呈给了郑夫人,郑夫人接了信却不拆,只催着郑二爷把吃食的事办了,晚上郑府要大摆宴席,庆祝好多件事呢。

 

果真,夜幕刚拉上,闽州城里三坊七巷便灯火通明,彩灯齐飘,红的是莲花彩云灯,蓝的是嫦娥奔月等,紫里带嫩红的是关公千里走单骑的宫转灯,千灯在这东南的春季里摇曳绽放,千姿百态好似闽州城里又过了一道元宵节。

 

而郑府之内,各堂口游廊上都立有门生,时辰一道便齐声喊道“开席喽”

 

这边海虾海蟹便如自己爬上了宴席桌子一般的不知由何处就出现了在酒席间,那边海瓜子海蛎子也不甘示弱的腾腾出锅,不多时一条谁也没见过的海鱼由大厨端着就到了席中心。

 

“这是三爷由深海里捞出的赤魟,这鱼本就不好寻不好捕更不好活,一出水就死,咱们大宴怎么能吃死物,还是三爷绝,拿出自己造的玲珑塔箱带回来的,这才有了这菜,三爷给赐名‘赤胆忠心’。”

 

这话大气,引得众人纷纷拿眼去看那位郑三爷,郑华峰。这位郑三爷平日都在外奔波筑物,平日不怎么在家,难得回来,还带了礼物,自然是引得一些馋嘴晚辈的亲睐,三爷出手还阔绰,见了来道喜的晚辈人手一封红包利是。

 

郑楠也嬉皮笑脸的赖了过去道“三叔,这菜好吃,您老捕鱼带的玲珑塔箱做得更是一绝,侄女向来钦佩”言毕就嬉笑着一张脸伸手等着三叔的红包。

 

“转眼楠儿也这么大了,大哥九泉之下也可安心了,就知道你惦记着三叔的东西,改明儿,我把它送你了”

 

“哎!!谢啦三叔,就知道三叔疼我”郑楠见自己从小的心愿在今天居然如此轻易的得逞差点就跳了起来,但又还是摊了个手道“明儿是明儿的事,那今儿的利是…”

 

“给!”三叔也不含糊,往郑楠手里拍了三张红包,又拉着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听说筑心剑也是你给带回来的,这是大功一件,就冲这,三叔私下再赏你点东西”

 

这欢喜的宴席上三叔没来由的说起家主之剑筑心,让自己确实接不了话,她怕说多了惹事,可看着自己长大的三叔应该不至于要打这筑心剑的主意吧。

 

正当郑楠斟酌用词之际,又有声音接入“三哥这鱼是不错,费心造的玲珑塔箱也算,算尚可吧,但楠儿啊,你爹在的时候老说咱们家是朝廷里来终归得回朝廷里去,那怎么回朝廷呢?那自然是诗书礼仪四书五经,四叔这东西不多,但读书人用的一样不少,尤其是志气,咱们家祖训是什么?筑物者先筑心,可有些人吧他就听不进。”

 

说话能如此刻薄的怕整个郑府也就只有四叔,郑仓峰。这话说得老三一脸绿气,放下筷子直瞪他。

 

“诶诶,四叔说得是,楠儿哪是忘组训的人,天天默念于心,莫敢忘怀”郑楠是知道三叔过往与四叔不合,但没想到竟然在有外人的大宴上斗了起来,赶忙来劝。

 

“嗨,楠儿不必搭理他们几个臭老爷么,大哥不在了,都巴巴的望着内堂里的位置呢,有话又不敢直言,当真不如我们这些女人”说这话的是早已嫁去粤地的五姑姑,应了郑夫人的邀请,早早由夫家回来。

 

“哼,你一个嫁出去姑娘家,泼出去的水莫不是如今也打着回来挣位置的嫌吧?听闻你那夫家嫌你生不出个儿子,在外又包了个小的,有时间抢这跟你没多大关系的位置,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肚子”

 

“你!”

 

“我什么我,我怎么了,我好端端的坐着,吃我的鱼”

 

这下郑楠是真的不敢劝了,乖乖的收了红包利是,溜回自己的座位,坐好悄咪咪的啃起了螃蟹爪。

 

“我算是知道你这厚脸皮的性子是怎么来的”筑心剑里的金光瑶笑眯眯的看着一桌仍在吵闹不停的郑氏家人对郑楠道。

 

“嗨,吵着吵着就好了,我爹在的时候他们也这样,习惯了”郑楠满不在乎的继续啃着螃蟹腿道。

 

她又斜眼看了看一同坐在主桌上的蓝思追,只见他仍旧是一派雅正的吃着菜,即便桌上已经闹成一片也依然不会影响他的表情。看得郑楠都忍不住小声对他道了句“小门小氏的就这样,比不得你们姑苏家风端方雅正,内什么,别太介意,东西好吃就行”说着还给他也夹了条螃蟹腿。

 

蓝思追淡淡笑道“其实我觉得挺好”

 

“哦,我知道你这是客气”郑楠还在嚼着那条螃蟹腿。

 

“不是客气,我小时候也这样”他淡定的喝了口汤再道。

 

“开玩笑,你小时候在哪能这样?”郑楠一想到蓝氏那清淡到无味的伙食和肃静到不敢张口的食堂,再看眼前乱成一片的宴席,觉得甚是违和。

 

“在乱葬岗”说着他夹起郑楠刚夹到他碗里的那条螃蟹腿,也跟着嚼了起来。

 

这一刻郑楠便信了金光瑶说的品茶识人之说,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得品得耐得住性子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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