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 心【二十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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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不然劳您教我个一招半式的就当是谢过啦”闽州郑氏以筑物立家对武功灵力之事一向不大在意，但这几年郑楠一人行走江湖渐渐的觉得有一身好功夫其实真的颇为重要，加之先前金光瑶在筑心剑里以剑法口诀教导，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以剑法胜过对手的快感，那当真是一种畅快无比的感觉，无怪当事那么多高手都想争个武功名次。
今日难得见一次高人，若能得他指点，是不是自己又能高出旁人一些呢？武功高了对自己寻回父亲的尸骨一定有用！所以她才厚着脸皮一而再的跟抱山散人提教授武功的事。
抱山散人自然是懂得郑楠的心思，但笑不语，只是拿眼又扫了扫一旁的蓝思追，见他面似犹豫，即刻开声道“也不是不行，但那个男娃娃似乎有心事”。
听到抱山散人提到自己，蓝思追不禁尴尬道“呃，能得前辈提携教导自然是晚辈的福气，只是晚辈已拜师姑苏蓝氏，没有门派师傅的允许我私自拜师怕是有些为难，蓝氏家规有云…”
天！难得有高人愿意教导自己，怎能被那些刻在石头上的死规矩坏了自己的好事！郑楠没等蓝思追把话说完就一把按住他的胳膊打断他的话头大声对抱山散人道“我蓝师弟的意思是他非常愿意接受您的指点，高兴得要告诉蓝氏的师傅！”
再一扭脸面带凶相的对蓝思追小声道“师弟，看在我舍命舍运救你一命的份上莫要碍着我拜师学艺，你要真不想拜师，学完后忘掉便是，可别在这为难我！”
蓝思追毕竟受人救命之恩不好反驳，只得点头答应，郑楠这才得意的回头冲抱山散人灿烂笑道“师傅！师弟说他没心事，愿意跟您学！”言毕后又强按着蓝思追跟她一起跪地拜师，蓝思追无奈，想着自己的命都是这人给的也就只好由着郑楠按着他后脖颈冲抱山散人磕了头。
抱山散人看了这情形忍不住仰天大笑，“天意待我不薄，在此处又收了乖徒弟，起来吧，既入我门就得听我门训”
“是，师傅，徒儿听训”郑楠积极回应，俨然一副入室弟子样，而蓝思追则仍旧楞在一旁不知该如何说话。
“抱山弟子随性而为，全性保真，顺应自然，生既有之便当全生，物既养生便当享用之，但不可逆命而羡寿，聚物而累形，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不就是随心所欲，只要不伤天害理想干嘛就干嘛么，这个门训我喜欢简单自在，比在石壁上刻四千多条的那种好上千百倍”郑楠如此说着还拿眼斜向仍旧不肯说话的蓝思追，并用手肘碰了碰他道“你说是吧，师弟”
蓝思追没搭理她，只在一旁喃喃自语道“随性而为全性保真，全性保真随性而为”。
抱山散人听了笑道“道与道有想通也却有不同，通与不同自靠个人领悟，不可执着纠结，不然容易走火入魔”，蓝思追仍是不应，抱山散人看着他又笑道“悟道过程有长短，不把旧有的心思放下，就拿不起新鲜的学问”。
蓝思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重重的向抱山散人磕了个头。
“那师傅，什么时候教我功夫啊？”郑楠见两人在边上嘀咕着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气氛似是有些沉闷，忙插嘴道。
“哈哈哈，娃娃们看好了”抱山散人果然说到做到，话音未落人已腾空，手持一根树枝轻踏雨篷顶口中念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穷尽”。
这大约是郑楠此生见过的最精妙的招式了，一招一式都应和了口诀所道的变化，而每一个均是从所未见，有的招式看似在守，而变化之中又带着凌冽的进攻之气，有的招式看似进攻而又密不透风似在防守。
看得郑楠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每一招似都有迹可循，可再施展却又空灵飘忽令人无从捉摸，手中想要模仿却又无法模仿。
“师傅，可否放慢速度，徒儿有些跟不上”头一次遇上这上层的功夫郑楠舍不得漏下任何一招，可越急越赶不上记不住，正要继续发声讨教，却被蓝思追按住，他对郑楠道“不必多言，看就行了”。
“记住了，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一知半解迷惘固执者生不如死”剑意划过彩虹，转眼间人影消逝，只剩这个声音回荡空中，两人转头去看那小雨篷，竟发现那片竹排也随之消逝不见。
仿若一切都未发生，他们只是偶然落难出现在这片沙滩一般，郑楠揉了揉眼睛对蓝思追道“你说我是做了个拜师抱山的梦还是真的见到了抱山散人？”
“庄周梦蝶，也不知谁是庄周谁是蝶”蓝思追若有所思道。
“能说人话么！”
“哎，你看那是什么？”蓝思追没理会郑楠，指了指远处海面上飘来的大船道。
郑楠凝神顺着思追手指的方向望去，竟然见到了熟悉的船队和船头上大大“郑”字。
总算是把亲人给等来了，郑楠大喜过望！
“说真的，梦里的那套剑法你看会多少？”登船后郑楠私下里悄悄问蓝思追。
“嗯，不好说，这套剑法太过奇妙，在岸上时我似是能记得四五成，可现在却连三成都记不到”蓝思追诚实作答。
“哦”
“那你呢？”
“我…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一招都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