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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 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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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不过江南春,离开了令人惆怅的何氏旧宅,倒也处处是盎然处处惹人恋,有道是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叫人怎能不忆江南,自小生在闽州海边的郑楠虽这些年也常云游在外,但也不得不为眼前的春景所打动赞叹。但抬眼又见眼前自顾走在前方似与自己置气的江南少年,又不免觉得有些败了心情,怎么讲也有一路同行的缘分,哄哄他罢。

 

“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郑楠忙抬头详装感怀,对着远方朗声长叹道。

 

果然前方置气少年似是被什么玩意儿扎了脚底板一般的踉跄了一下,看来有效,郑楠清了清嗓子接着念“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

 

那少年明显放慢了脚步,郑楠再接再厉,抑扬顿挫道“往年曾见未开时,如今风摆花狼藉”

 

终于蓝思追不走了,停下脚步回头道,“你知道这诗写的是什么意思么?”

 

郑楠详装满不在乎的样子答道“当然知道,这是赞美江南春景的诗,我小时候常念的,你们这些生在江南的人一定不能理解我们这些生在海边的人心情,每每思至江南我便想着这首诗,如今身在江南叫我如何不感怀于此吟念一番呢”

 

蓝思追想笑但又耽着刚才郑楠欲抢自己抹额的气而强忍不肯笑,只道“可惜了你这么些年的误解,这诗说的确是江南,可诗中的含义却不是你想的那般,也不适合你此时咏诵”

 

郑楠见思追上钩,忙又做不经意间露出的惊异,问道“哦?那师弟你又说说为何不适合呀?”

 

思追道“这是诗人借江南春景表达自己的遗憾,早年认识一少女,与其约定十年之后来江南娶她,可过了十四年后,诗人再来那少女已经嫁做人妇了,这分明是一首伤怀感物的诗,怎适合你在此刻吟念咏诵呀”

 

“天!约好十年来娶,却十四年才到,还好意思写诗感怀,这诗人要不要脸啊!”

 

思追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对郑楠道“十年十四年不过是个数字形式,你又何必在意这些形式,你的重点不对”

 

郑楠也笑了“师弟说得对,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十年十四年不过是个形式,不必在意,你头上的抹额和那些束缚你的家规不过是个形式,你的重点也不对”

 

思追觉出了郑楠的意思,不免又露出了不痛快的颜色,“郑姑娘又是要跟我理论这事,我看就不必了吧,各家有各家的规矩,还望各自尊重”

 

“好好好,我尊重你,先前要抢你抹额的事是我错了,本也只是想跟你闹着玩,没想真的摘下来,再说我也打不过你,说实话这一路上也是你照顾我多些,我从天上掉下来没力气再长途御剑你也没笑话我,是我胡闹了,以后我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你就别生气了吧,你看这一路上春色宜人,最适合踏青赏春了,我还没仔细看过江南春景,好容易有了机会,你又在前面生气,这叫我怎么赏得了景嘛”抓到机会郑楠终于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态度诚恳,表情带着歉意,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任谁都不好意思不谅解她。

 

果然蓝思追也没好意不原谅她先前的荒唐行为,只叹了口气便说“好吧,那反倒是我计较了,这事我们今后都不要再提了,郑姑娘有意赏春,那在下便郑姑娘好好走走。

 

见对方原谅了自己,郑楠也松了口气乐得开心自在,应了句“好咧”就撒丫子在路边跑跳开来。

 

“师弟啊,难得大家高兴你听姐姐我赋诗一首哈,江南春景好,飞花翠叶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蓝思追听了一脸尬色道“郑姑娘,你确定这你写的?”

 

“你别管!就内意思,你就说写得好不好吧”

 

“好,实在是太好了!”两人赏春踏青意犹未尽之时,突然又横出几个蒙面人来,“用后人诗写前人景,小姑娘倒也聪明的很呐”

 

我去!还让不让人好好踏青赏景了?难得的江南好景色一路上尽遇到来捣乱的了,这回又是哪家的人,郑楠有些不耐烦了“你们不会也是湖州罗氏的?你们家大小姐刚走”

 

“湖州罗氏?哼哼,我们是哪的不要紧,你们的命却是要紧的”言还未罢,剑就已经过来了。

??大白天赏个春还遇到劫匪了,还能再晦气一些么?

 

这边思追已经打退了几个蒙面人,可他却明显感到这些人似乎并不想伤害他,且目标似乎也不是他,而是被逼得快偏离管道的郑楠,忙错身躲过几个剑招往郑楠处赶,郑楠也觉得奇怪,这些劫匪的功夫不似一般劫财的混子,倒像是受了训练的专业修者,而自己行走江湖的几年里一向小心翼翼谁都不敢得罪,也从未遇着这样的追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更奇怪的事,这些蒙面人也没有要取自己性命的架势,甚至有时更像是在与自己喂招,迫使自己使出所有会的招数,闽州郑氏本就以筑物建造为主,于武功上并不见长,且郑楠又是不擅动武的人,手里会的招数几下就使完了,再往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出招,但腰间的筑心在此时一闪,她便想起干爹曾在姑苏大街上教过她的几句口诀,情急无奈之下便使了出来。

 

威力确实比郑氏那零碎的剑招有效,蒙面人果然是没有再近身。再加之蓝思追赶了上来,两人齐力,蒙面人也退让了,几招之后竟然莫名落荒而逃,这打得莫名其妙的,两人都一头雾水。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思追收了剑问郑楠。

 

“没,我还以为是你得罪人了…”

 

蓝思追没有接这话,郑楠也意识到这不大可能,蓝氏门生一向管教甚严,不会外出惹事,那多半就是冲自己来的了,可自己一个小门小氏出生小女修想要得罪人到派专业杀手中道截杀的程度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莫非是…

 

莫非是先前那些委托自己设计楼房却拖欠了设计费的想不了了之而雇凶害人?容我想想都是哪些人拖欠了设计费赖账不给的哈…

 

蓝思追见郑楠若有所思也没马上去打搅,而是思虑了一番后,忍不住对郑楠道“你刚才用的剑招是兰陵金氏的?”

 

“哎?你怎么知道?”

 

“我曾与兰陵金氏的金宗主一同夜猎,见到过”

 

郑楠自然知道他口里的金宗主是在说当今兰陵金氏的主人,自己干爹的侄子金凌,她看了一眼筑心剑,淡定解释道“我曾经随我爹去过金氏,当时的宗主,那谁见我机灵,教过我几招说是防身,所以嘛我就会了,哈哈,师弟不要太羡慕哦”

 

“嗯”蓝思追也就轻哼应了声,也看不出是真信了还是不信。

 

“你的话多了”筑心剑里的金光瑶突然就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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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楠自己‘写’的那首诗是拿毛爷爷的《咏梅》改的,所以思追才会一脸尬色的问“真的是你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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